罗永红:许昕从来没让我多费过心
和许昕的妈妈是通过电话聊起来的,但好像面对面一样,给人感觉特别亲,儿子的好人缘肯定有随妈妈的地方。罗永红毫不吝惜地讲着许昕小时候的故事,讲家人对许昕的严加管教,讲许昕的可爱懂事,也讲娘儿俩经常开的玩笑。
小时候许昕用左手拿勺子吃饭,被奶奶打,换到右手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用右手拿勺子才是对的,奶奶说:“用左手拿勺子,以后吃饭会跟别人打架。”
于是从很小的时候起,许昕的家教就是“不能妨碍到别人”,罗永红也发现,许昕是个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孩子。
许昕还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和同事们策划让自己的孩子们去学弹琴,许昕从小手指就特别长,妈妈认定他是块弹琴的料,但是这个提议被许昕一口否决:“打死都不学。”还扬言买了琴,他就要“乱弹琴”。
幼儿园上到中班的时候,有一天老师告诉罗永红,你儿子被少华街小学挑中了,去打乒乓球。少华街小学正是罗永红倾心已久的学校,是徐州市三所重点小学之一,又距离她的工作单位很近,孩子接送都方便。于是她与本来就喜欢体育运动的许昕爸爸许海平一拍即合,毫不犹豫地将许昕送去打球。当时妈妈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许昕进少华街小学念书,至于乒乓球能打成什么样,压根儿没想。
学习打球前,教练先让许昕抛球,见他左手比右手扔得远,力气大,就决定让许昕左手握拍。所以许昕从小就会左右开弓,右手吃饭、左手打球,两不耽误,又分工明确。就像许昕家里人的分工一样,妈妈管学习,爸爸管训练。“当时要是老师请家长,学习上的事我去,打球上的事他爸爸去。”
罗永红说,许昕小时候话特别多,她曾经这样形容:“许昕除了睡觉的时候不说话,其他时候话都不停,睁眼就要说。”活泼好动话又多的孩子,自从打上了乒乓球,家里就更热闹了。“有一次许昕回来说学高抛发球了,班里的谁谁谁抛上去球找不到了。”许昕每天回家都要讲很多学乒乓球的趣事,有时候吃着吃着饭突然把碗和筷子一放,做几个新学的发球动作,边讲边演。
许昕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全天在少华街学球了,那时候家里三个人为他忙活,早上爸爸送去学校,中午爷爷接回家吃完饭再送回去,晚上妈妈下班的时候把许昕接回来。后来许昕成绩不错,顺利进入少华街小学,在小学里学习和打球一直是两不耽误。
罗永红将监督许昕学习的工作贯彻得很彻底,以至于从来没看过孩子打球,许昕打球的特点还是她从别的家长口中听说的:“别人家长给我讲,他训练的时候很专心,训练间隙要是玩起来什么,他也玩得特开心,但是教练一旦说开始训练了,他马上就能放下手里玩的去训练,不像有的小孩玩什么还在那恋恋不舍。”听到别的家长这么夸自己的儿子,罗永红自然很开心。
上学到三年级的时候许昕去徐州市体校打球,这段经历罗永红记得最清楚的是许昕不用接送了,开始自己骑车上学,自己去体校打球,晚上自己回家。“那时候路上的自行车没有现在这么多,但是回想起来,孩子胆儿也真是挺大的。”
四年级的时候,许昕要去南京打球了。“我当时也真舍得,可能是因为当时自己年轻,要是现在我的小孩十岁就去外地,我肯定不舍得。”可即使是抓学习比较紧的妈妈也知道,如果一直猫在徐州,水平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要想继续打球,一定要到眼界更宽的地方。
而那时候的许昕正因为参加比赛时赢得越来越多,处于球打得越来越来劲的状态。一直想让儿子好好念书的罗永红问许昕:“要去南京了,你还打吗?不想打了就继续读书,反正你成绩也好。”可是许昕摇头说:“家里都为我付出这么多了,我要打球。”
许昕能到南京打球还有一段曲折的小插曲,本来去南京市体校的名额没有许昕,是江苏南通市的一个小孩自己放弃机会,许昕才顶替了上去。到了南京市体校,许昕变成自费班的一员,自费班的学员每次打大循环,第一名可以进入江苏省体校,许昕边训练边等待着这个大循环的机会,当然,依照他的个性,这个过程中也可以花样百出。
“我每周都去看他,每周六早晨五点起床奔火车站,周日下午再从南京回来,每个星期都这样。”妈妈说那时候许昕太小了,洗衣服有阿姨管,但是其他生活都得靠自己,许昕那时候爱丢东西。“除了他的床别人扛不走,其他的什么都丢。球拍也丢过,饭碗也丢过,衣服也丢过。”所以妈妈每次去看许昕,都得给他带很多东西,把丢了的补上,“有一次我刚坐上回来的火车,就接到许昕的电话,‘妈妈,我饭卡掉了’。我说,‘我在火车上都要到家了,怎么办?’让他自己解决,那以后他就知道了,跟我说,‘饭卡掉了我去挂失’。”
丢东西一路丢到市体校大循环,许昕第一次参加就打了第一,凭自己的实力进入省体校,汤志贤教练也刚援外回国不久,好像在那等着许昕一样。
汤教练要带许昕去上海,家里人除了爸爸同意,其他人都投反对票。“有些同事劝我们说不用去,因为上海曹燕华乒校那是私营的,一旦学校弄得不好了,孩子怎么办?而且上海的训练水平当时没有江苏高,说得我也挺担心的,但是后来我们到上海和曹燕华见过一次面,一下就放心了。”
罗永红说,当时曹燕华给他们的保证是:“如果许昕是那块料的话,上海这个林子肯定装不下他。这孩子到我这肯定有出路,最差的是到年龄了,在上海上大学;其次是可以出国打球谋生;第三就是最好的出路——进国家队。“她这么讲,我们觉得小孩到上海,我们心里也踏实。到上海以后,汤教练对小孩是真上心。后来上海那边请退役以后在交大上学的专业运动员来跟许昕他们训练,家长后顾之忧没有了,而且他们还请专门的老师补习英语,这样反而学得比江苏这边多。”文化课没落下,教练水平也有保证,许昕的父母就把他撒在那放开了手。
“许昕去的是曹燕华俱乐部虹口校区,当时的住宿水平还不如江苏,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们要看大目标,要看远一点。”罗永红说,在上海训练后,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很感动。那时候有流感,因为许昕发烧了,妈妈到上海去了两天,体校好几个孩子都发烧,汤教练和生活老师,就用醋在房间里熏,消毒。负责做饭的阿姨告诉罗永红,他们没有胃口吃饭,给他们煮稀饭,配上自己家里带的黑咸菜。“哎哟,那次去我就觉得上海的人真好,对孩子很细心。”
到了上海以后,许昕参加的比赛明显多了,父母每两周去一次上海,看看儿子,也听听学校的老师讲他的情况。罗永红还记得乒校的杨领队心很细,很多问题都是她反映的,比如许昕有一阵打球时候爱走神,老关心别的场上发生了什么。罗永红回过头来就会去教育儿子。
去的地方多了,许昕的自理能力越来越强,到去国家队报到的时候,许昕都是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上火车,妈妈想送,他说:“别人都不送,我不是小孩了,你们不用送。”这句话罗永红记得很深,她说从小到大,许昕没怎么让她费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