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兰和自己亲手栽下的树在一起(新华社记者 武敌摄)。
深秋十月,碧空如洗。河滩上钻天杨玉立挺拔,金黄的落叶铺洒一地,枝头上飞鸟争鸣,林草间成群野鸡时而出没。近处坡地上果树错落有致,大片的青松将远山点缀得生机盎然。如不是身临其境,很难想象这一幅风景画竟出现在素以荒凉著称的边塞之地。
“现在还不是最好看的。夏天的时候,满山满坡都是绿树,和我老家云南一个样。”这幅风景画的“作者”余晓兰站在自家院门口说。
余晓兰是山西省朔州市右玉县杨千河乡南崔家窑村农民,也是一名党的十八大代表。这个来自云南的女子,身高不足1.6米,身材纤弱,却以其坚强的意志,扎根异乡20年,植树造林1万多亩。她说:“栽树对自己、对国家、对社会都有很大好处。这些年国家对生态建设愈发重视,我也感觉到造林绿化这条路越走越对。”
1989年秋天,23岁的余晓兰随从部队复员的丈夫来到右玉。一进村,这个自小在绿树成荫的南方县城里长大的姑娘就被当地的恶劣环境和贫困状况惊呆了。
右玉县地处晋西北毛乌素沙漠边缘,长期被称为“不毛之地”。“门口的山都是光秃秃的,风大得很,还夹着沙尘,丈夫家连个温饱也解决不了,心里落差很大。”提起当年的情景,余晓兰至今记忆犹新。
为改变贫困状况,余晓兰和丈夫一起卖猪肉、种蘑菇。1992年,右玉县鼓励农民开发“四荒”。她就和丈夫盘算:承包下荒滩,种上果树三五年就能见效益;承包荒山种树,几十年以后养老就不用愁了,还能给孩子们留下一片绿色。于是夫妻俩就承包了门前的30亩乱石河滩和村庄前面的4000亩荒山荒坡。
虽然看似前景光明,但右玉种树的难度还是超出余晓兰的认知与想象。右玉高寒冷凉,山上石多土薄,每年适宜种树的日子只有四五十天,能够在当地存活的树种也很少。
然而,余晓兰很犟,认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此后10年间,她和丈夫起早贪黑,取石、挖坑,围堰、垫土,担水、育苗,栽树、修剪,一年四季忙个不停。山上没有水,她就走一两里路去担,每天要担50来次。不会技术,她就自己琢磨试验,现在嫁接成活率已达80%多。
为种树,余晓兰把自家的积蓄全部投上,还欠下外债。为省钱,她吃了10年土豆稀饭。有一次,她心跳变慢,躺下后站不起来了。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劳累过度和营养不良造成了严重的低血糖。“当时为了种树,自己吃了不少苦,孩子也跟着一起受罪。”
不过,正是有了余晓兰这样坚持不懈植树造林的干部群众,右玉县乃至山西省这些过去以黄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地方,绿色的比重逐年增加。余晓兰说:“虽然辛苦,但看着周边的荒山荒沟都绿了起来,心里很充实。”
2002年以来,党和国家将生态文明建设提到了更高的高度,山西各级党委政府推进造林绿化的力度也逐年加大。余晓兰的干劲和信心就更足了,她把村庄周边剩余的6000多亩荒山全部承包下来。
随着造林规模的扩大,余晓兰请了30多个乡亲来帮忙。“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来帮忙,一年能多收入4000多元,够他们平常油盐酱醋的生活开销了。”她说。
几年来,余晓兰还为乡亲们免费提供优质苗木,为群众义务修剪果树,越来越多的人在她的带动下走上了造林绿化的道路。
20年间,当年秀美的南国女子被风沙吹得皮肤粗糙,满头青丝中现出缕缕白发,体重也只有八九十斤,但余晓兰却在塞外的荒山上种植了60多万株绿树。记者看到,她当年种下的杨树,最大的已有小孩怀抱粗细,山上的油松、樟子松等松树最高的已有一米多高,近几年新种的松树苗也已全部成活。
余晓兰坚持不懈的造林精神也感动了社会,获得了多个荣誉。她说:“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为家乡增加绿色,我感到很踏实。大家这么支持我,我也有责任把造林绿化这条路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如今,右玉县的森林覆盖率已达到53%,昔日的“不毛之地”已变成“塞上绿洲”,水土流失、风沙肆虐得到极大改观,生态旅游业迅速崛起。余晓兰也准备依托已绿化的荒山荒沟开办一家生态庄园。她说:“不仅山要绿起来,人也要富起来。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结合起来,才是造林绿化的最终目标。”(记者 晏国政 刘怀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