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秋天,呼伦贝尔根河市实施生态移民,62户鄂温克使鹿部落猎民从260公里外整体搬迁到根河市郊定居。当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纷纷以“最后一个狩猎部落鄂温克猎民走出大山”为题予以关注。10年过去了,猎民们过得还好吗?
1、大兴安岭森林没有了孤独的使鹿鄂温克人和他们的驯鹿点缀,便是寂寥的,悠远、沉默、苍茫。鄂温克人和驯鹿仿佛倾诉着尘封历史从时光深处传来的低语。不知道是大兴安岭幸运地拥有了使鹿鄂温克人,还是使鹿鄂温克人幸运地拥有了大兴安岭
索玉兰与她的驯鹿群。
行进在大兴安岭腹地,一片片白桦林、松树林,一汪汪清溪、泉水不时掠过窗外,浓浓密密的绿色包围着我们。忽然,一排排北欧风格的童话般褐色二层小木屋出现在眼前,让人惊喜,让人梦幻———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到了!
敖鲁古雅乡鄂温克猎民定居点位于根河市近郊西乌尼气亚河畔。常年与驯鹿相伴,被外界称为“最后的酋长”的玛力亚·索老人这些日子也下山住在女儿的家里。更多时间她总是待在森林里,“我离不开我的驯鹿!”她说。玛力亚·索1921年出生在激流河畔,90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在改变,但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条河。人们都说,玛力亚·索这个猎民点的运转都是由这位最后的“精神领袖”支撑着,不然早也就散了。
身材娇小清瘦的多妮阿姨居住在10号民居,她是玛力亚·索丈夫妹妹的女儿,从小被玛力亚·索抚养长大,视如己出。猎民索玉兰则是玛力亚·索老人的侄女。她们都很惦记在山上不愿下来的年过九旬的玛力亚·索。只要有人上山来看她,玛力亚·索就非常高兴,又有人跟她唠嗑了。
闲暇时,多妮和索玉兰经常听玛力亚·索老人讲起她小时候的故事。那时,玛力亚·索家的驯鹿少得可怜,只有1头。每次搬家的时候,大人背东西,小孩跟在后面,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玛力亚·索的爸爸是非常好的猎手。每次爸爸打着野兽,孩子们就去背肉,他们是吃肉长大的。玛力亚·索现在用的针线包、桦皮“邦克”(盛碗筷用的盒子)都是她20岁出嫁时的嫁妆。“我都这么老了,看见这些东西还能想起我的家里人来”。
玛力亚·索的驯鹿可以自己漫山遍野地走。驯鹿吃桦树叶、嫩草、节骨草,吃的最多的还是苔藓,秋天最爱吃的是蘑菇。为了找驯鹿,玛力亚·索曾经在林子里走过好几天。除了打猎,过去的人从来不杀驯鹿,也不吃。那个时候猎物非常多,自己想吃什么就去打,一会儿就打回来了。过去,驯鹿死了都是风葬,舍不得让它烂了。这些年才开始吃驯鹿,但是玛力亚·索到现在也不吃鹿肉:自己家养的东西怎么能舍得吃呢。
以狩猎为主的生活,必须经常搬家,哪里有猎物就往哪里搬。“不管多远的路,我们都牵着驯鹿走。”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林区公路网的建成,猎物越来越少,鄂温克人的游牧区域大大缩小,萎缩在半径不足50公里的范围。这时候搬家就是为了驯鹿而搬了,驯鹿要吃到东西就必须越跑越远。
大兴安岭森林没有了孤独的使鹿鄂温克人和他们的驯鹿点缀,便是寂寥的,悠远、沉默、苍茫。鄂温克人和驯鹿仿佛倾诉着尘封历史从时光深处传来的低语。不知道是大兴安岭幸运地拥有了使鹿鄂温克人,还是使鹿鄂温克人幸运地拥有了大兴安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