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是小孩拍手唱和的童谣,也是人们熟知的年前准备习俗。越是年近,过年的大小准备就越繁忙。二十八,不仅发面,也要做好过年的主食——内蒙古西部特色面食:油饼、油糕、馓子、麻花……
内蒙古人讲究过年不做新饭。因此必须把自己家吃的和招待亲戚的主食备个足。
炸油饼,炸麻花,炸馓子,这三样不需要发面,但是个工序较为繁琐的手艺活,因此腊月二十八的白天,有一天的时间,家里的妇女准备这些各种油炸面食。
这一天大早,家里的女人们早早起来和好面,三种炸物各是各的面,因此要先后分开和。这面里,鸡蛋是必不可少的配料,而西部特产的胡油最能提香!再根据个人喜好放糖或者盐,小苏打的加入可以让之松软。
好面要“醒”。油饼的面要用热水和,边掺水,边拌面,和成型后,反复揉面,等面变光滑,将面醒两个小时,不仅可以让面变得柔软,还可以使油和鸡蛋的香味更好地渗入。等苏打发酵,面膨大成大而白胖的面团子,面就已经醒到了。
馓子也是如此,但必须是死面。面要硬,就像平时家里吃面条和的面的硬度。
三种食物的造型各不同,制作手段也不同。油饼需要切成剂子压扁,擀成圆形;馓子剂子切长方形薄片,两层叠落,中间切道道。道道必须切成单数,好使馓子造型对称。把下面的往上翻,两端扽长,再翻……这可是个技术活,最见手艺的巧拙。麻花则需要把剂子搓成细长条、两头向不同方向搓,搓出螺旋的形状后,合并两头,捏紧。
火候最有讲究,下油锅慢火炸,火慢了,才能看面渐变成色,外酥内软。火急了,会让外面看着熟了里面还是生面。
听我妈说,她们小时候,姥姥还做一种枣馍馍。据说现在河北地区仍有做枣馍的习俗。将面搓成两头细中间粗的长条,对着捏到一起,在环形里嵌入一颗红枣。这样一朵面花瓣就做成了。多做几个盘起来就成一朵花,层层叠叠,象征着花开富贵。然后上锅蒸。蒸出来后面膨胀起来就成了一朵立体的大花朵。由于制作复杂,现在很少有人家过年做了,而传到我们这一辈,几乎所有面食都不会做,更别说这花开富贵的枣馍馍了。同样失传的,还有记忆中姥姥给捏的面人。那时候,妇女做得一手好面食,都会以巧名传遍整个村子,过年蒸的枣馍,正月十五做的面灯,端午捏的面人,十二生肖……节日、民俗提供了他们攀比技艺的舞台。而上点岁数的老妪们总是以精湛娴熟的手法胜出。
枣馍馍
面人人
油饼、馓子、麻花……做出来的食物放在凉房的瓮里,过年亲戚来走串,吃的不仅是咱家食物的味道,还要品评食物的样貌,馓子麻花都要跟各家的比一比,选选美。这就是家庭主妇的面子。
炸完这些剩下油,我们还炸“虾片”。那是我们小时候一道神奇又好吃的零食。黄色、粉色、绿色的透明塑料一般的薄片,浸入热油锅瞬间膨胀起来,成了淡黄、淡粉、淡绿的膨化酥脆的食物。“咔嚓”咬上一口,掉到桌上的碎渣都要捡到嘴里。
炸虾片
姥姥家里小孩多,一盘很快见底。为了吃盘子里的碎沫,我端起盘往嘴里倒,结果嘴张太大,掉了下巴!我跳着脚找妈,我妈捏着我两腮,向上一拖,“咔嘣”一下,下巴终于上去了。全家笑成一片,打趣我别那么“下wa”。(包头方言音译,大致意为吃得太多太快太贪婪)
为年做准备的繁忙的一天又过去了,这天晚上,再发上两盆面准备第二天的蒸馒头,眼看过年,那又将是繁忙而情切盼望的一天。(内蒙古日报社融媒体见习记者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