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30分,赶到图书馆。他,美髯公也。身板敦实,情态憨厚。相逢一笑:“有”,旋即把所需材料找到。
随后他带记者参观了地方文献收藏展示室,“这里多数是本土作家作品、文史资料的独本,不能离馆”,循指看去,有文学、史志、县域、教育、医学等自然分类……又进一室,“这间储藏的是复本,可查阅”。
开眼了,“洞中七日,世上千年”。巴彦淖尔突然冒出这多作家、作者,耕耘出这多作品。既有国家公职人员、新闻界人士、教师的作品,也有退休老人、小商贩、农民作者的作品……堪称百花齐放,春色满园。
据他的同事介绍,该市图书馆地方文献工作已居全区前列,当有韶伦一功。“心灵安处,便得故乡”。当地作家陈慧明解读道,从1981年入职市图书馆后的38年里,“他一心扑在图书收藏工作上,习惯了这份工作的单调与枯燥。他甚至觉得,为大众收藏文化,是一种日出日落的寻常、是一种连篇累牍的宿命”。
2009年就任地方文献工作部主任后,不足10年就把这项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引起自治区同行关注。乃至自治区首次公共图书馆地方文献工作经验交流会选在这里召开。到目前,收藏书目已由原来的650多种增到4000多种、1万余册。
网搜,是他“纳宝”的利器。他常在书店、旧书摊、网上转悠。过去单位规定,凡购书必先批准,否则不予购买。这样往往会出现网上发现好书,等走完打报告、审批流程,几天前看到的图书已无踪迹。而他只要看到有收藏价值的便果断自己垫钱买下,即使单位不收,也绝不让文献失之交臂。
他曾经见过一本署名是巴盟革委会政治部编的、1970年成书的红皮旧书,为了得到它,他打开孔夫子旧书网,反复搜索几十页,记录了他的执著韧劲。他说:“收藏和整理就是收集历史,越往后留存就越少、越难,当下要只争朝夕啊”。59岁的他,经年累月,白天在班,晚上在网。拈须网寻千百度,只为文化当“值班”。
按常理图书馆文献工作者,社交圈子小,知名度不高,而韶伦则不然。文人笔会、酒会、茶会、新闻界举办的文化活动,常有他的身影。为啥?用他的话讲,“不就是为了由一人收集文献变为多人收集吗?”
韶伦起初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当领导决定单设陈列馆后,他如鱼得水。新馆藏品展示直观,来查阅资料者众,图书资料及信息来源更广。
舍得,是他坚贞不二的信念。“文化产业,必须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贫穷”。爱人下岗赋闲,干些零活儿。居舍70平方米,已住20多年。尽管如此,家中还辟出空间藏书,挤出资金购买文学、艺术、书画、历史及乡土文艺等藏书。
有时为了“得道多助”,常为好友不计得失地代劳变工,以此获得“麻烦大家”之后的理解和支持。徐静15年前出的《阳光下的陷阱》脱销,连作者本人也处于无书赠友的尴尬。韶伦得知,便在海淘市场留心多日,忽见旧书市场有多本这书“冒泡儿”,全部购得后赠予原作者。感动之下,她亲自撰写新闻稿为文献收集工作者鼓与呼。
他日复一日地消耗着自己的人、财、物,不仅是在做着一份工作,而且是传承、守护、收藏着一个地方的公共文化。听到社会人对他长期隐忍、付出的慨叹,他说,比起那些原创作者我做得太少了。“那些各行各业的作者才是最可爱的人,为了家乡的‘灵魂’事业,历经呕心,昼夜不歇,拼凑家资,自费出书,艰辛、催泪故事太多了”。
当地作者徐静翻阅乌拉特中旗、前旗、后旗地方志时,发现从春秋战国时期到新中国成立,河套地区有史直接记载的文字不过数千字,而新中国成立后至今,市图书馆地方文献室收藏收集图书种类已达4000多种,说明了这一时期当地政府的重视和文化市场的繁荣程度。
“就我目前对巴彦淖尔地方文献情况的了解看,凭借这几年的努力,文化艺术方面的书籍应该说是自建国至今90%已经收集到了,可是其他方面,如工矿企业、农、林、牧、渔、科技等方面尚不足1/5,今后依然任重道远”;“现有收藏的资料,既要放好守好、存千年万年,又要把它用活用好,造福当下。”王韶伦说。(内蒙古日报记者 梁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