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克出土文物鉴定

哈克博物馆雕塑

出土陶罐修复
天光渐暖,金黄的日轮在天穹碾出越来越长的轨迹。哈克先民们蜷缩在洞穴里熬过漫长冰雪季,终于等到岩缝间漏进第一缕带着草木气息的风。首领推开沉重的石门,粗粝的掌心触到门框上结的薄冰正簌簌融化,抬头便见崖壁裂缝里钻出新绿,像谁用指尖蘸了颜料轻轻点上去。
猎猎风声卷过草原,枯黄的草浪中隐约闪过几匹野鹿的身影。首领带领族人追了整日,手中的木矛总是不能留下星点猎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生灵扬起尾鬃消失在山坳里。转机出现在河谷腐草间,年轻猎手踢到半掩的兽骸时,几节鹿骨斜插在乱石堆,断口处因常年摩擦形成了锐利的尖刺。他拾起鹿角试着掷向树桩,发现竟直接嵌入树木之中。这个发现让族人们眼睛一亮,首领连夜召集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将猎获的野牛腿骨放在火上烤软,用石刀削磨出雏形。
首枚骨箭头诞生在破晓前最浓的黑暗里。少年跪在磨石旁,石屑嵌入指缝的刺痛感顺着手臂攀爬,他却只是把嘴唇咬得发白,任由血丝渗进磨石的纹路里。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箭头的棱线,那道冷冽的弧光划破他眼角的血丝,映出少年鼻尖凝着的汗珠,此刻的鹿骨,终于褪去了沉闷的钝重,染上了锐利的光泽。
首领拾起那枚骨箭头,在月光下反复端详。皎洁的月光笼罩着骨箭头,将它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箭头的棱线,指尖能感受到那经过无数次打磨后才有的细腻与锋利。摩挲间,目光落在骨尾处,心中一动,拿起石刀,在骨尾小心翼翼地刻出一道凹槽。石刀与骨面摩擦,细小的骨屑纷纷落下,如同碎玉般洒在篝火旁的泥土上。刻好凹槽后,首领找来一根坚韧的树皮,将它仔细地缠绕在骨箭头的尾部与木杆连接处。当确定两者已经紧密相连、不会轻易脱落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当第一枚骨箭头划破晨雾,精准钉入公鹿后腿时,整个部落都沸腾了。那公鹿只跑了几步便跪倒在草地上,健壮的脊背还在抽搐,箭头却已穿透筋腱,在晨光中泛着冷厉的白光。
此后的整个秋天,部落里常响起“咔嚓咔嚓”的磨骨声。有人将骨锥磨成三棱状,穿透性更强;有人在骨箭头尾部刻出倒刺,让猎物难以挣脱。当漫山红叶像火焰般烧起来时,族人们背着插满骨箭头的木杆深入山林,看年轻猎手们在山梁上追逐野鹿,骨器划破空气的“咻咻”声此起彼伏,惊起的不知名山雀扑棱棱掠过金红的树冠。
这些被掌心磋磨得光滑的骨角器,在土层里沉睡了几千年。当考古铲拂去表层浮土,骨面上的磨痕仍清晰可辨,那是哈克先民跪在岩石旁,用碎石一点点刻下的生存密码。他们在寒风中打磨兽骨的轮廓,在星夜里调整绑绳的角度,让每一枚骨锥都凝结着不屈的意志,每一支骨箭头都承载着向死而生的勇气,最终成为叩开文明之门的金石之声。
(王鹏飞 徐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