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公元907年唐代灭亡之后,契丹人耶律阿保机称可汗,916年正式建国,国号“契丹”,后称“大辽”。这个立国200余年的多民族王朝,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璀璨文明。辽上京是辽代的首都,始建于公元918年。后来金人沿用此城,前后历时300余年,至金代晚期废弃。1961年,国务院公布辽上京遗址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2010年以前,关于辽上京的考古工作很薄弱,仅停留在考古钻探和试掘的程度,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考古发掘。2011年,在在国家文物局有关领导和专家的大力支持下,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二队和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成立了辽上京联合考古队,开始了对辽上京遗址精耕细作的考古发掘……
今年8月初,契丹辽文化暨第三届契丹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赤峰市巴林左旗召开,来自国内外的80余名专家学者到辽上京遗址实地参观考察。
帽子、眼镜、防风沙巾,长衣、长裤,顶着36度的高温,“全副武装”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辽上京考古领队董新林教授,站在3米深的探方上面,向前来参观的学者们介绍着辽上京遗址发掘现状。
“现在我们正在发掘的是辽上京宫城正南门,目的是搞清它的形制结构和沿革。目前大家看到的还都是金代的地层。”董新林教授说。
辽上京是辽代的首都,始建于公元918年。后来金人沿用此城,前后历时300余年,至金代晚期废弃。辽上京遗址平面略呈“日”字形,总面积约5平方千米,由北部的皇城和南部的汉城两部分组成,其中皇城保存较好。1961年,国务院公布辽上京遗址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当地政府和人民十分珍爱这份文化遗产,如今的辽上京遗址内绿草丛生,俨然一片小型草原。身处其中,四面环顾,高大厚实的皇城城墙巍然屹立。
“辽上京是辽代都城制度中很重要的都城,也是中国游牧民族在北方草原地区建立的第一座都城。它保存得非常好。”据董新林教授介绍,在2010年以前,关于辽上京的考古工作很薄弱,仅停留在考古钻探和试掘的程度,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考古发掘。鉴于辽上京的重要性,为了更好地促进对辽上京遗址的有效保护,并为辽上京遗址申遗工作提供学术支撑,2011年,在在国家文物局有关领导和专家的大力支持下,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二队和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成立了辽上京联合考古队,于7月——10月,对辽上京皇城西门——乾德门遗址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
一天要测2000多个点
董新林教授向记者展示了一幅辽上京遗址测绘图,密密麻麻的等高线,讲述着考古队在城市考古工作中精耕细作的精神。“这是我们根据国家测绘局的大地坐标测点,用RTK对辽上京遗址重新测绘而成。每处发掘地点都会标注在总平面图上。”董新林说,“我们考古工作非常重视绘图和照相。我们的工作人员很多时候一天要拿全站仪测2000多个点。”2000多个点是什么概念呢?一块砖,至少要测4个点才能显示出它的形状。测绘点越多,绘图越细致。2000多个点,这对工作人员的脑力和眼力是个很大的考验。“通过绘图和照相,我们就可以把科学地记录遗迹现象。绘图不仅有平面图,还有剖面图。”董新林教授说。
本着精耕细作的精神,从2011年起,辽上京考古队先后对辽上京皇城西门遗址、辽上京皇城西山坡佛寺遗址、辽上京宫城城墙及宫城西门遗址和辽上京皇城东门、宫城东门以及宫城内的大型院落等一系列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其中,辽上京皇城西山坡佛寺遗址考古发掘项目荣获201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否定“日月宫”一说
在辽上京皇城西南靠近西城墙的位置,有一处高坡,俗称“西山坡”。走上西山坡,能够看到三个圆形的土包一字排开。中间的土包最大,直径约40米,上面有两截石柱。“这是塔基台面上发掘出的立于原位的石柱。其他石柱都倒在台面上。只有这两根立柱很高,发掘结束回填后,地表还能露出一小截。”辽上京考古队执行领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汪盈告诉记者。
据董新林教授介绍,近二十年来,学术界通常认为皇城西山坡是辽上京早期的宫殿遗址“日月宫”所在地。“西山坡这个位置很重要,它对了解辽上京的布局非常重要,所以不论它是否是早期宫殿址,我们都决定揭开它的面纱。“董新林说。
“当年发掘时,一揭开表土,地层内就发现一些鼻子、耳朵、面颊等泥塑人像的残块。”汪盈说,“我们一开始是沿着三个土包的中线布设一个2米宽、40多米长的十字探沟,清理中发现基址是个斜边,猜测应该是个多角形的建筑,正巧的是探沟刚好清理出了石经幢残件。我们当时很兴奋,认为这个遗址应该是个其他性质的建筑,那会是一项重大考古发现!”
果然,经过细致发掘发现,中间的土包遗址是一座建在高大台基上、有木构回廊的六角形砖构建筑基址。台基边长约20米,对角直径约40米,总高约2米。回廊内保存一处彩绘贴金、跣足立于仰莲座上的泥塑残像。此遗址还出土了大量泥塑佛教造像、铜钱,石像、石经幢残件等,可以断定它的性质是一座六角形的佛塔。左右两边的小土包也是六角形佛塔基址。虽然这两座塔的塔基地宫被破坏严重,幸运的是,在其中一座基址的盗坑扰土中,发现了石雕舍利棺残块。这也更加证实了西山坡遗址是佛教寺院的建筑性质。
发掘不到20厘米的遗迹现象
汪盈对辽上京西山坡遗址的发掘津津乐道,董新林教授则更自豪于对辽上京宫城东门遗址的发掘。宫城东门遗址由夯土基槽、台基、磉墩、坡道和南北两侧的附属设施遗迹等组成。“你看图片上的这些小圆坑,不要小瞧这些看似灰坑的小坑。我们经过仔细分析认识到,这些圆坑原来都是承柱础的磉墩,体现的是东门基址的柱网平面布局。”董新林教授指着一幅测绘图说。从图片上可以看出,这些磉墩排列整齐,3行8列共计22个,可以推测地面建筑应为面阔5间、进深2间的平面布局,也就是说,宫城东门应是一座殿堂式的城门,可能是一门三道,比较特殊。
据董新林教授介绍,发掘时东门遗址保存状况不佳,堆积浅。发掘时台基最浅的地方,地表面离生土只有30厘米的厚度。土层至上而下分为表土、古代文化层、生土。生土,即原生态的土,没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土。30厘米的厚度,去除表土,也就剩下20厘米左右的厚度。而且金代居民对辽代城门台基进行了大量的破坏。若不是精耕细作的考古发掘,这些不到20厘米的遗迹现象很容易被挖掉破坏,最终遗憾得出“宫城东门遗址保存不佳、破坏殆尽、形制不详”的结论。辽上京遗址是幸运的,它遇到了如此细心的团队。
对每一处遗址进行妥善回填保护
为了使遗址免受冻融的影响,更好地保护遗址,辽上京考古队发掘工作集中在6月——10月。发掘完成后,对遗址进行保护性回填。“考古发掘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遗址,我们怀着对古人的敬畏之心,对每一处遗址进行妥善回填保护。”董新林说,“回填时会先铺沙,关键地方用护沙袋。比如在回填西山坡佛寺遗址时,我们还专门为那处彩绘贴金、跣足立于莲座的泥塑残像,用砖砌成个小方盒,上面再用石板盖上。”
考古队一次次精耕细作的发掘,取得了一项项重大考古发掘成果,为促进辽上京大遗址保护、推进辽上京国家遗址公园建设和辽上京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等提供了重要的基础材料和更加丰富的展示内涵。 (内蒙古日报社融媒体记者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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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辽文化暨第三届契丹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召开
《内蒙古日报》(2016年8月6日) 02版
本报赤峰8月5日电(记者李倩)日前,契丹辽文化暨第三届契丹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赤峰市巴林左旗开幕。来自澳大利亚、韩国、日本等国以及我国的30余所高校和科研所的80余名专家学者参加了研讨会。
据了解,研讨以主题发言、分组讨论和实地考察的形式进行。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刘凤翥、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董新林、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教授康丹等作了主题发言。
巴林左旗人民政府新闻发言人雷广介绍,作为契丹辽文化发祥地,巴林左旗的辽文化资源在全国乃至世界都具有垄断优势。这次举办第三届契丹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就是要进一步发掘契丹辽文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