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伴着吸氧器均匀的和音,乌兰察布市察右前旗玫瑰营镇的乡村医生张保珍斜靠在枕边吸着氧。
近50年不分昼夜上山下乡把脉问诊,劳累过度,冷热无常,张保珍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每晚7点他必须准时吸氧2小时平喘。
正月的一天,刚吃完晚饭,张保珍又开始吸氧了。屋外“噼哩啪啦”的鞭炮声把他的记忆拉回到1964年的春节。那年他18岁,大年初六刚吃过晚饭,继父陈真祥郑重地对他说:“孩子,你也不小了,跟我学医吧,以后好谋口饭吃!”
是天分?是机缘?从这一天开始,张保珍在行医的路上铺就了一条多彩的人生轨迹。
1970年,张保珍成立了玫瑰营镇首家合作医疗卫生室。之后的日子里,他又相继把4个儿子送往乌兰察布市卫校和赤峰市卫校学医,后来都成长为有名的乡村大夫。
有名不一定有德。德艺双馨一直是张保珍追求的崇高境界。他常教导孩子们:“作为大夫,一要救死扶伤、有求必医;二要扶危济困、讲求医德。”他的门诊设在主街道上,不分白昼,有求必应。多年来,他和儿子们几乎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有一位肺气肿患者每到半夜就犯病,张保珍常在睡梦之中被叫醒出诊,对此,他从没有半句怨言。
像半夜出诊这样的麻烦事儿对于张保珍一家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因为乐于助人已成为这个家庭的行医准则。也正是因为此,他的大儿子张鹏飞牺牲在了行医的路上。
那是2008年3月29日,已是凌晨4点,张鹏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胸憋得慌,快来啊!”患者的求救声就是出发的命令。张鹏飞二话没说,放下电话,跳上摩托车匆匆上路。
这是东花村的一名患者,东花村距玫瑰营镇约20多里路,然而,这一去竟是张鹏飞的不归路。早晨9点,有人给张保珍打来电话,说路上躺着一个人,像是他的大儿子。家人赶过去时,张鹏飞早已经没了气息,他的头部有一个豆大的窟窿,雪地上淌着一滩血。
当张鹏飞不幸去世的消息传来,四周的百姓自发给他送来花圈。至今,说起他,群众依然会流露出哀痛和惋惜。“真是个好孩子、好医生,不拿架子,随叫随到。”玫瑰营镇82岁的米秀英满眼泪水地说着。
磨子山、古营盘、高宏店……玫瑰营镇四周的乡村到处都有了这个家庭行医时留下的深深的脚印。
1995年的一天,一位急诊患者托人捎话让张保珍去磨子山村出诊。磨子山村距玫瑰营镇30多里,而且全是山路。二儿子怕老爸走山路危险,于是抢着骑上自行车出发了。山路高低不平,二儿子一趟来回足足走了3个小时。回到家,脚都磨破了,自行车也几近报废。而这一趟出诊费仅收了两块钱。
这些年,新农合广覆盖,像张保珍这样的私人门诊受到不小冲击,有不少开门诊的乡村医生转行进城务工了。但张保珍坚守下来了,而且他的门诊天天爆满。从1970年到现在,张保珍和他的儿子们不知跑遍了多少山野乡村,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不眠夜,也不知救治了多少患者。从继父到他再到他的4个儿子,三代人的行医岁月加起来足有上百年。
乡路弯弯,记载着他们的行医足迹;乡情乡怀,抒发着他们的行医热情……张保珍说:“为了乡亲们看病方便,我们行医的足迹不会停,救死扶伤的决心不会变!”(记者 李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