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闭塞的锡林郭勒草原腹地,小时候的我总喜欢听那些出远门回来的人聊火车。邻居家的燕子爸爸说火车就是个长长的大铁皮箱子,分成小隔间,在固定的两条钢轨上跑,比咱旗里的班车要快得多哩!最神奇的是火车上杯子里的水平稳得都不会洒出来!
1992年,20岁的我考上了大学,对大学生活的向往以及对坐火车的盼望成了那年夏天我最焦急的等待。开学的日子终于来了,尽管草原小镇距离呼和浩特不过500公里的路程,但我必须先乘坐汽车从旗里赶到张家口,然后才能搭上去往呼和浩特的火车。
头一次出远门,头一次要坐火车,头一次要去一个大城市!
那次我要乘坐夜里的火车,是从北京方向过来的。大哥买了站台票,我们检票后就在露天的站台上等火车。张家口也算京包铁路线上的一个大站,这里来往的乘客比较多。昏暗的站台上,大家肩扛手提着大小行李,不时伸长脖子向东边张望,我想火车是要从那边开过来的吧。等了不多时,就听到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划破了暗淡的站台,随后就是缓慢的“哐当、哐当”声,紧跟着火车就出现在我眼前。“快,上车啦!”我还没来得及在夜幕中看清楚火车,大哥就喊道:“拿好行李,跟上我!”火车刚刚停下,人们就迫不及待地拥挤在车门跟前。列车员把门打开,人们就你推我搡地往上挤。我几次险些被挤出人流,大哥在我背后推着我,终于我们挤上了火车。
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早就坐得满满的了,连过道都站满了人。顿时燥热和烦闷一下子袭来,我们在拥挤的人群里摩肩接踵地跋涉。大哥好不容易把我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又为我打听到有一个在集宁下车的人,然后大哥让我站在那个人座椅旁边,为的是到了集宁我就能有座了。大哥安顿好一切后,叮嘱了我几句,就下车了。
火车又开始“哐当、哐当”了,我也感觉到车身在动。哦,火车开动了,我顿时松了口气。车厢里人多,空气又不流通,气味很糟糕。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车上有座的人开始东倒西歪地打瞌睡了。过道上站的人也有的闭眼眯着,有的人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我由于兴奋,还清醒得很,站在逼仄的过道上,不时好奇地看这看那。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推着小铁车过来卖方便面火腿肠什么的,过道里的人就赶紧往座椅的空隙靠,好让小铁车过去。有经验的旅客拿着水杯去开水间打回热水,泡了茶,惬意地喝着。这时我才感觉到口渴,无奈随身没有盛水的器皿,我只能忍着。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双腿酸胀起来,于是我开始不停地轮流抬动两腿以减轻负重。那个去集宁的人似乎感觉到我的动作了,从打盹中睁开眼对我说:“你来坐会吧,总站着,太累了!”我不好意思地谦让,在他的坚持下,我终于坐下了。
火车还在无尽的夜里奔驰,在我睡意渐浓的时候,那个去集宁的人也到站了,我就开始闭上眼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座位了。
第二天一早,车窗外已经透进了光亮,火车终于到站了。我从夜里的疲惫中舒缓了过来,提着行李在人们的推搡中下了车。月台上我略作停留,这一次,我才清楚地看到了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的火车。长长的车身,绿色的喷漆,窄小的窗子,规规矩矩沿着固定的铁轨行驶。
此时一轮朝阳渐渐升起。
尽管一路疲劳,但我心底还是憧憬满杯:谢谢你,火车,是你载着我开始向人生的新目标奋进!文/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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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内容要围绕“我与火车的故事”,以写实为主,着重以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来创作。作品要求原创,字数为800字左右。一律以电子版形式提交,注明作者简介、联系电话等。请自留底稿,作品原件不予退还。3月31日投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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