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鱼

　　炎炎夏日里，让我们最难熬的就是那漫长的午休时间。等到疲惫不堪的大人们酣然入睡后，我们就再也不愿躺在那里假装了，便轻轻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从大人身上跨过去，悄无声息地溜下炕，提上自己的鞋子，赤脚溜出家门，找同伴一起捞鱼去了。

　　一天中午，在三半的带领下，文清、二愣、四精明、二根、根在和我，偷偷地从家拿了铁锹、筛子、脸盆等工具，一起到学校门前的那条小渠内捞鱼。因为渠水是从黄河引来的，所以水里常常裹挟着很多小鱼，有鲫鱼、鲤鱼、鲇鱼，也有泥鳅和小蝌蚪。灌溉完农田的水渠中，水有一二尺深，我们在水渠中拦腰筑起两条小坝，围出一段“死水”，大家就开始拿了大盆小盆往外舀水，一直舀到水面刚刚没过脚踝时，就用脚在水里来回搅动，尽量使水混浊起来。这时，鱼就会一条条浮上水面，努力张开圆圆的嘴巴，拼命地呼吸，有的甚至还跃出了水面。这时，我们就开始用筛子捞鱼，一筛子下去，便会捞上许多活蹦乱跳的鱼儿来……

　　正当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上课铃响了！”大家顿时慌乱地跑上渠坝，拿了各自的工具径直向学校跑去。当我们跑到教室门口时，班主任老师闫俊才早已站在了那里，他打量着我们这群衣衫不整、满身泥水的学生，不禁哑然失笑。

　　骑驴

　　每年秋天，当田里的庄稼收割完成后，生产队的几十头牛、马、驴、骡便开始散放，无需人们照看了。这时，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就会背着书包，悄悄溜到与学校一墙之隔的饲养院，每人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段细绳，偷偷牵上一头毛驴，骑到村外，四处游荡。一次，我们又牵了几头毛驴，三半说：“今天咱们去赛跑吧！”于是，我们骑到毛驴身上，抖缰扬鞭，向黄河岸边那片我们向往已久的小树林跑去。当我们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到了那片小树林时，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满天。这时，我们才发现几头毛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四条腿不停地哆嗦，肚皮上的毛一绺一绺的，不住地冒着热气。我们见势不妙，赶紧往回返。当我们原路返回村里时，天已经很晚了，街上的行人也稀疏了。我们悄悄从毛驴身上下来，放走毛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溜回了家。

　　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却不想第二天一大早，被3个生产队的饲养员——我的五叔、满福哥、宝才哥一起联名告到了学校，还通知了家长，说其中1头怀了骡驹的母驴，因为劳累过度可能造成流产的严重后果(当时的骡驹是非常金贵的)。我们被一起叫到了办公室，接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批评。我们自知“罪孽”深重，都害怕极了，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后来，幸亏那头毛驴安然无恙，我们才算逃过一劫。

　　直到现在，儿时那些顽劣之事仍然让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文/张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