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耄耋老人回忆抗战岁月:15岁参军与战友浴血杀敌
开栏语: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而对于经历过这一段岁月的人来说更是刻骨铭心。为“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生命、开创未来”,本报今起推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抗战纪事”专栏,专访抗战老战士,记录那些可歌可泣的事迹、那些可敬可亲的人。
在八路军老战士赵丁酉的珍贵回忆中,自己的一生“五味杂陈”,体会不出究竟是哪种味道更多一些。为了留住自己脑海中那段无法抹去的历史,老人用5年时间,亲手写下一本近4万字的“回忆录”。小小的笔记本中,记录着他那一段难忘的“抗战记忆”,老人希望将这本“回忆录”代代相传。
回忆:“噩梦”般的童年
今年85岁的赵丁酉老人家住呼和浩特市回民区,是经历过“抗战岁月”的一名老战士,不管过去多少个春秋,抗战时期的一幕幕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给鬼子当苦力,亲身经历大扫荡,日行80里寻找八路军……虽然当时老人只有十几岁,但却几经生死考验。
谈及往事,老人觉得自己很是幸运。“我出生在山西的一户农民家庭,家里共有10口人,在我9岁那年,日本鬼子占领了我们县城。”赵丁酉回忆说,他的童年梦想就是想好好学习,将来做一名教书先生。
但一切都在1939年农历六月初三那天彻底破灭了。那一天,日寇集结5万余人发动了“中条山战役”。“日本鬼子进了县城,紧接着就是一次次惨无人道的大扫荡。”回忆至此,赵丁酉老人的语气愤慨,称鬼子到处杀人,村村被抢,家家被烧,到处是硝烟弥漫,老百姓有家不能回,有田不能种,只能躲进山沟里。在扫荡中,赵丁酉老人所在的村庄100多户人家,当场被日本兵杀害的就有20余人。
然而,这只是当地老百姓“噩梦”的开始,让赵丁酉记忆深刻的是,10岁那年给日本鬼子当苦力。1940年8月初,日本鬼子要修黄河防护墙,从村民家抽苦力,年幼的赵丁酉带上干粮,与村民一起去修防护墙。“记得一天晚上,日本鬼子的监工来检查,发现我是小孩干不动,就拿着马鞭打得我满地滚,他们走了以后,大人看我可怜,就让我躲进树林子里,就这样忍受了7天才回家。”
勇敢:
军刀架上脖子他摇头说“不知道”
在老人的记忆中,老家是一处“拉锯”地区,日本鬼子、国民党地方军、八路军都来过,而且鬼子经常是半夜袭击。1943年秋天的一个晚上,鬼子突然包围了村子,正在睡梦中的他听到外面有人喊:“鬼子进村了!”一时间,村里枪炮声、哭声、狗叫声混杂在一起,鬼子把没有跑掉的男女老幼聚到一起,任意侮辱、糟蹋和杀害。
那一幕,让赵丁酉永生难忘。他记得,当时有一位70岁上下的长胡须老人,跪在一个坐在板凳上的鬼子面前,鬼子用手抓着老人的胡须往下拽,老人疼得受不了就往下点头,拽一下就点一下,就这样耍着老人玩。临走时,鬼子抽出了军刀,放到老人脖子上,先用刀背推了一下,老人吓得瘫倒在地上,然后鬼子翻过刀一拉,老人的头掉了下来。鬼子的种种恶行,赵丁酉历历在目。
随后,赵丁酉和村子另一名小孩被带到鬼子面前,一人给了两块糖,鬼子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字形,接着翻译官就问他:“这里有没有八路军?”看到赵丁酉摇头,鬼子就拔出了军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感到又疼又凉,吓得脖子都直了,但他还是说不知道。
念头:扛枪打鬼子为乡亲们报仇
赵丁酉告诉记者,那些亲眼目睹的惨烈事情,在他心里刻上深深的烙印,当时他就心想着,等长大了,一定扛起枪杆子,打鬼子为乡亲们报仇。
在村里读小学的时候,赵丁酉听到一些人在议论八路军的事,八路军打鬼子的故事让赵丁酉听得入迷,于是自己就有了去当八路军的念头。
1945年的一天,15岁的赵丁酉独自一人偷偷跑了出去,直奔东山的方向去寻找八路军,谁知他一走便是一整天,夜晚肚子饿得不行,还是一位老大娘把他带回家,第二天,他从原路返回了家,等急了的家人把他一顿痛打。赵丁酉说,第一次寻找“八路军”虽然失败了,但自己也总结了教训。第二次寻找时,他不仅带足了干粮,还找了两位同伴,一路向东山跑,不知翻过了几座山头,三个人走了七八十里的山路,终于在一处村庄找到了八路军,非常兴奋,从此便开始他的军旅生涯。
亲历:短兵相接鲜血染红小溪
到部队后,基本上天天有战斗。不久之后,日本虽然宣布投降,但有些地区的日军继续顽固抵抗。
赵丁酉回忆起一次参加战斗时的情景。“有一天,我们部队得知平陆县日军一个中队要经过窑台顶山,此处地形险要,山中间是路,正是打伏击的地方。我们接到任务后头一天就在那里埋伏好,等日军进入了伏击圈,经过一番机枪扫射,鬼子想要抢占两侧山头的时候,我们的冲锋号响了,从山上往下压,接着就是拼刺刀和鬼子打成一团。”
赵丁酉感叹道,那次战斗持续了六七个小时,鬼子最终被消灭了,但八路军伤亡也惨重,以至于山间的小溪都被血染红。当时他一直在山上守山头,不断用手榴弹压制想要上山的鬼子,所以这场战斗他看得十分清楚。
扎根:来到内蒙古支援铁路建设
全国解放后,1955年,根据组织安排,赵丁酉携妻儿来到内蒙古,支援这里的铁路建设,并从此在内蒙古扎根。熟悉他的邻居们都说,老人年轻时就是一身正气,性格十分直爽,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中,发现什么问题,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地讲出来。
如今,86岁的赵丁酉和老伴在呼和浩特安享晚年,“我不抽烟、不喝酒,身体还算可以,眼睛不太花,说话也利索,生活上吃得好穿得暖。回想以前,真想不到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赵丁酉说,希望更多年轻一代能够铭记历史,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