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明(右)在进行张玉梅的眼角膜移植手术
弥留之际
张玉梅明亮的大眼睛
12年前，被癌症折磨了3年多的赤峰女孩张玉梅，在《北方新报》的帮助下，终于实现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献给需要的人的愿望了。当年21岁的张玉梅在写给深圳市红十字会的无偿捐献眼角膜《志愿书》上摁下手指印时，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张玉梅用病弱的身躯挑战了传统世俗观念和法律空白，成为内蒙古首个签订人体器官无偿捐献书的人。
“我要把有用的器官都捐出去”
2004年12月27日，北方新报刊发通讯《张玉梅要捐献角膜，谁能帮助她实现心愿？》，对美丽的赤峰女孩张玉梅遭受癌症病魔折磨，知道自己的病情恶化后决定将眼角膜捐献出去，让他人恢复光明的感人事迹进行了报道。
报道刊发后，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读者们纷纷打电话咨询张玉梅的病情，有人还给她介绍治病药方。报道刊发第二天，呼和浩特市一家医院的医生给记者打来电话，说深圳市眼科医院可以帮助全国愿意捐献眼角膜的人了却心愿，并给记者提供了深圳市眼科医院姚晓明博士的联系方式，说姚晓明博士一直在国内大力推动眼角膜无偿捐献一事。
随后，记者打电话联系了姚晓明。当他得知内蒙古女孩张玉梅想在自己去世后捐献人体器官的时候，被深深地感动了。姚晓明告诉记者，虽然内蒙古和深圳相隔遥远，但是为了了却张玉梅的最后一个心愿，深圳市红十字会、深圳市眼科医院和他本人愿意竭尽所能提供帮助。
2005年1月7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张玉梅的家中，和病榻上的张玉梅聊起了捐献眼角膜的事情。面对死亡，张玉梅表现得非常坦然。“我要把有用的器官都捐出去。”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显得十分平静。记者听到她说出的这句话，感到有些诧异，忙又确认地问了一句：“全部捐献？”“全捐了，一点也不留。”张玉梅说。
2004年，人体器官捐献在国内还没有全面推广，更没有法律上的依据。当时，张玉梅已经遭受癌症折磨3年多了，病情已经恶化，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患病期间，她看过很多杂志，了解到人死后可以将器官捐献出来，给那些通过器官移植可以重获新生的患者。张玉梅想到，自己死了也可以把能用的器官捐献出来，算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一点贡献。于是，她开始从报纸、杂志上收集有关器官捐献的消息，还让父亲用自行车推她出去到网吧查阅有关资料。
“3年多来，我给好多医院和红十字会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一家愿意接受我的捐献，好失望啊。”张玉梅说到这里，言语哽咽。
按照约定，记者拨通电话，连线了张玉梅和远在深圳的姚晓明。通过电话委托，记者帮助张玉梅与深圳市红十字会签订了眼角膜志愿无偿捐献书，张玉梅在捐献书上摁了手指印。
捐献之路一波三折
张玉梅捐献眼角膜经历了许多坎坷，但是她一直没有气馁。
2005年1月14日22时30分，张玉梅的父亲张文龙给记者打来电话说：“快来吧！玉梅快不行了，现在流血不止。”
张玉梅正在与死神进行最后的搏斗，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由于没有法律依据，一直对张玉梅表示同情和愿意提供帮助的赤峰市第二医院时任院长展国兴，当晚得知张玉梅病危的消息，一时也茫然了，他说：“我们医院现在不能接收张玉梅，因为法律上没有依据，要是深圳市红十字会能够委托赤峰市红十字会，再由赤峰市红十字会授权我们医院，并签订相关的法律文件，我们才可以接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紧张度过，张玉梅的病患处一直流血不止。
虽然已是深夜，但事情紧急，记者立刻先后拨通了赤峰市红十字会3位副会长的手机。3位副会长均表示，法律没有规定，赤峰市红十字会不能代表深圳市红十字会委托赤峰市第二医院在张玉梅去世后提取她的两个眼球。
时间很快到了15日凌晨1时10分，同样焦急万分的展国兴院长突然给记者打来电话，用坚定地口气说：“让张玉梅先住进我们医院来，不收取任何医疗费，其他问题等早上8点你们和张玉梅的亲人到我的办公室协商。”凌晨2时左右，张玉梅被急救车接到了赤峰市第二医院。在推往眼科病房的走廊里，记者见她脸色惨白，头发乱蓬蓬的，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她盯着记者，几次想抬起头来，都没有成功。
千里护送圆梦深圳
2005年1月15日11时53分，美丽可爱的张玉梅永远闭上了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带着一个美丽的心愿，离开了疼她爱她的亲人。她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多年的心愿能不能圆。她更不会知道，在《北方新报》和深圳市红十字会以及所有关爱她的人的帮助下，在去世60多个小时后，她的双眼又重新回到了她眷恋的这个世界，移植到两位广东籍小伙子的眼中，他们恢复了光明。
当日11时，深圳市红十字会给赤峰市第二医院发来委托函，委托赤峰市第二医院代表深圳市红十字会在张玉梅去世后摘取她的眼球，同时委托《北方新报》和《红山晚报》记者全程安全护送张玉梅的眼球前往深圳眼库。
16时20分，张玉梅无偿志愿捐献眼角膜的相关法律文书签署完毕。此时，张玉梅已经去世4个小时。16时30分，张玉梅的两个眼球被成功摘取。为了安全护送她的眼球到深圳市眼科医院，记者专门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质量最好的真空玻璃内胆保温饭盒。张玉梅的两只眼球被装入饭盒里，通过低温储存的方式进行护送。20时20分，记者和《红山晚报》的一名记者怀抱着保温饭盒，登上了赤峰开往北京的火车。
1月16日6时10分，记者乘坐的火车到达北京北站。9时10分，记者登上南方航空公司由北京飞往深圳的班机。12时，飞机降落在深圳机场。14时，张玉梅的眼角膜在深圳眼库被成功提取。
1月18日上午，张玉梅的一只眼角膜被成功移植到广东省梅州市小伙子陈武靖的眼睛里。1月20日，张玉梅的另一只眼角膜让广东省梅州市的另一名小伙子徐进福重见光明。文·摄影/记者汤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