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代中国著名作家,被老舍誉为“文坛千里马”。他作词的歌曲《敖包相会》传唱数十年经久不衰——
□晓梅
“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呦嗬……”这首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敖包相会》,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电影《草原上的人们》中的一首插曲,它历经了数十年的风云变幻,直到今天仍然广为传唱,不能不说是一个艺术的奇迹。歌曲的词作者是蒙古族作家玛拉沁夫,《草原上的人们》就是根据他的短篇小说《科尔沁草原的人们》改编拍摄的。
玛拉沁夫以小说闻名于世,又是散文家、电影剧作家和歌词作家,文学界老前辈老舍曾称他为“文坛千里马”。玛拉沁夫是一句蒙古族语,它的汉文意思是“草原之子”,他经常用牧人之子的骄傲神态说:“我是内蒙古大草原的儿子。”
“用蒙文、蒙语思考,用汉字表达”的独特创作习惯,几乎与玛拉沁夫的创作一直相伴
1930年,玛拉沁夫出生在内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旗(现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黑城子村。在少年玛拉沁夫的记忆里,生活是苦难的,穷困在他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也就此埋下了革命的种子。
15岁那年冬天,读中学的玛拉沁夫在家乡第一次见到了八路军,点燃了玛拉沁夫心中久藏的心愿,他决定参加八路军。
玛拉沁夫加入内蒙古骑兵十一支队,给支队政委乌兰当通信员。1946年初,乌兰觉得玛拉沁夫聪明过人,就把他送到昭乌达盟(今赤峰)的内蒙古自治学院深造。学习结束后,玛拉沁夫被分配到成立不久的内蒙古文工团工作。马背上颠簸战斗的生活,部队所到之处的所见所感,让玛拉沁夫心里有了强烈的创作欲望,他尝试着写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件作品——歌词《保卫热河》,反响很好。首战告捷,他对写作的向往一下子被点燃了,从此一发不可收。但是,由于玛拉沁夫从小学习蒙语,常用汉字也写不全,这样的基础用汉文搞创作,难度可想而知。恰好当时部队在辽西一带,这是个蒙汉杂居的地方,汉语书就成了玛拉沁夫的教材。他如饥似渴,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汉文字和汉语言的学习中,昼夜研究攻读,一些不认识、不会写的字,就用蒙文同音标注下来,然后再查字典或向他人请教。为了晚上能看书,他卖掉了战友送的日本军大衣,换回了一大捆蜡烛,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就这样读了整整5年书,系统地阅读了赵树理、鲁迅以及巴尔扎克等等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中外文学作品。“学文学的过程就是学汉文的过程,而学汉文的过程也就是学文学的过程。”玛拉沁夫这样总结自己的习文经历。而后来的“用蒙文、蒙语思考,用汉字表达”的独特创作习惯几乎与玛拉沁夫的创作一直相伴。
《人民文学》卷首篇刊发的《科尔沁草原的人们》,曾被一把火烧掉了手稿
1952年1月号《人民文学》,卷首篇刊发了一篇名叫《科尔沁草原的人们》的短篇小说,并在小说后配发了长篇评论。小说那自在清丽的文字中间,浸透着蒙古族游牧文化的厚重。
这是玛拉沁夫的成名作。1950年,20岁的玛拉沁夫到科尔沁草原做群众工作,动员大家支援抗美援朝。正在当时,草原上出了一个英雄人物,一个名叫塔拉木的蒙古族少妇设法稳住、并抓住了来到家里讨水喝的越狱犯。玛拉沁夫想把这位英雄写成小说。两个月后,第一稿1.4万多字完成,然而静下心来再一看,却发现作品并不让人满意,一遍又一遍改过之后,怎么也摆脱不了原来的框架和思路。一气之下,玛拉沁夫把手稿全都扔到火炉里,看着火舌把两个月的心血化为灰烬。
一把火烧掉了手稿,却没有烧掉玛拉沁夫对写作的热情。一切从头开始,一部精炼的《科尔沁草原的人们》终于脱稿了。他鼓足勇气把稿子寄给了《人民文学》,不日接到《人民文学》的回信“拟留用”。“拟”是什么意思?玛拉沁夫特意查了字典,才知道是准备发表的意思,稍稍放心了些。
收到《人民文学》的样刊,玛拉沁夫哆哆嗦嗦地用刀小心翼翼划开了信封,从最后一页翻起,一直翻到最前面,发现“科尔沁草原的人们”几个字,作为头条被排成通栏标题赫然跃入眼帘。
随即,《人民日报》发表“文化生活简评”,称赞这篇小说是一篇“写了新的主题、新的生活、新的人物,反映了现实生活中先进的力量,用新的伦理和新的道德精神教育人民”的优秀作品。一时间,这篇民族题材小说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轰动,受到各族各界读者的广泛喜爱,并且得到文艺界的重视和赞赏。小说立刻点燃了新中国少数民族文学新的火种,玛拉沁夫犹如草原上的一匹黑马,奔腾而来,一鸣惊人。
1952年,小说要被改编成电影,玛拉沁夫调到北京编剧本。伴随着电影的公映,《草原上的人们》荣获了文化部颁发的故事片奖,插曲《敖包相会》也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