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章奎
告别张新平,我们驱车赶往鄂尔多斯。
到达的时候,提前获知消息的蔡克难当年的战友马东华已经在等着我们。蔡克难牺牲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那一幕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刚刚还在一起的战友,突然就没了……”马东华哽咽着。蔡克难牺牲后,马东华一直护理着他的遗体。“当时正值夏天,我一次一次拿酒精给蔡克难擦拭脸部,每擦一次都是一种伤心欲绝的煎熬。蔡克难是高干子弟,但他丝毫没有骄娇二气,关键时刻,他牺牲自己救回了战友的生命,每想一次我就难过一次。”马东华含泪回忆。
在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我们见到了护送蔡克难烈士最后一程的付贵明。“那天我在另外一个地方帮助群众抢收麦子,蔡克难牺牲时我不在现场。当天下午两点,我听说这件事以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太难受了。”付贵明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仍然泣不成声。
“战友们只知道蔡克难来自武汉,父亲是个干部,却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多大的领导。蔡克难牺牲后,他的父亲蔡光耀和妹妹蔡萍到了部队,我们才知道蔡克难的父亲是湖北省水利局的副局长。当时部队对蔡克难的遗体准备了装棺和火化两套方案,征询他父亲的意见时,他父亲说,国家还很穷,对遗体的处理要省时省钱,更不能影响部队的工作。就这样,在他父亲抵达部队几个小时后,我就踏上了护送蔡克难的遗体去包头火化的路程。”付贵明陷入了回忆。“经过几天接触,我深深体会到,蔡克难能够成长为一位英雄,跟他父亲的教育分不开。”
事实也确实如此。1974年,蔡克难高中毕业,当时社会上有些人信奉“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可是,父
亲给蔡克难安排的,却是到农村插队落户。
下乡后不久,蔡克难给父亲写信,透露了当地准备让自己当广播员的事情。父亲回信:“你是下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劳动尚未开始,就离开了集体劳动这很不好,还是向领导要求,坚持在贫下中农帮助下好好劳动。”就这样,父亲的一封信,让蔡克难没了“美差”。
还有一次,一位公社干部陪蔡克难回家,想托蔡克难的关系向蔡光耀买些农机具和化肥,蔡光耀严肃地告诉这位干部:“这次小蔡和你一起来,我什么问题也不给你解决。如果我解决了,小蔡就会感到是靠他父亲的权力给你们解决了困难,也会向你们提出特殊照顾。如果你们单独来,我力所能及帮助你们,但我要求你们不能给小蔡任何特殊照顾。”这位公社干部碰了钉子后,再也没有让蔡克难找过他父亲。
1976年底,蔡克难通过体检和审查,应征入伍了。临出发前几天,父亲才知道他要去当兵的事。不过,这次他知道儿子要去艰苦的边疆保卫祖国,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新兵训练结束后,蔡克难想家了,他觉得调回武汉当兵的愿望肯定能实现。可是他不敢向父亲提出这个要求。回武汉探亲的战友帮蔡克难“吹了吹风”,结果遭到了蔡光耀无情的拒绝。父亲给蔡克难回信: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思想,即使为人民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好事,也是很幸福的。年轻人前途无量,有大量事情等待年轻人去做,一定要言必信,行必果。
父亲对蔡克难更多的教育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但是从这几件事情中不难看出,蔡克难成长为一位英雄,背后是一位好父亲,一位党的好干部!
就在我们对付贵明的采访要结束时,张新平打来了电话:刘永亮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