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尘封的历史,也是一场70年前秘密战线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如今随着一批第二次世界大战材料解密,达斡尔族女谍报员玛如喜和她所在的秘密情报组织与日军展开谍战的事迹得以为天下人所知。
讲述
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草原马莲花开的季节,记者来到鄂温克族自治旗巴彦托海镇苏日塔家,听他讲述其母亲玛如喜不凡的人生。
“我们达斡尔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民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在南屯(现巴彦托海镇)组建了一个以达斡尔人为主的情报站——南屯贡格布窝棚情报站,我的母亲玛如喜就是其中一名女谍报员。”
“母亲加入情报站,是外祖父额尔登毕力格发展加入的。外祖父是一名苏军侦查员,在母亲刚满7岁时,就从家乡呼伦贝尔草原投奔了苏联。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和家乡,他出于自身的正义感,利用对家乡的熟悉,在鄂温克草原建立了秘密地下组织——南屯贡格布窝棚情报站。”
“这个地下组织获取了许多高机密、高质量、上档次的敌方情报,在同呼伦贝尔草原日本关东军展开的谍战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谍涯
“母亲自幼聪明伶俐,在学校期间成绩突出,具有超常的记忆力。刚满14岁,就进入父亲创建的地下组织,成为一名女谍报员。”
“母亲当时被安插到日伪索伦旗政府担任后勤人员,任务是通过工作之便搜集日军情报。起初,被安排在日本江川参事官办公室当勤杂员,利用这一机会,母亲每天利用打扫卫生的机会,随手将日本人丢掉的废弃资料收集起来,悄悄带回家,努力从中寻找有价值的情报。与此同时,有些资料能带回家的就带回家,第二天再拿回来;有些资料不能带回家的,就全凭超常记忆了。”
“后来,在母亲表姐额尔登图雅帮助下,母亲到哈尔滨学习打字,回来后被分配到伪旗政府打字室。因为母亲熟悉日、蒙、达斡尔等几种语言,又被调到警察署担任话务员。这期间,母亲利用职务之便弄到了很多情报。特别是借助表姐的关系,对‘东方马其诺防线’海拉尔要塞周围进行了较为详尽的勘测,这对后来苏联红军进攻海拉尔要塞发挥了重要作用。”
“母亲搜集情报主要有五个渠道:一是通过自身业务之便;二是通过邮递员那音布和;三是通过表姐额尔登图雅和另外一位女士,利用她们和日本军官的特殊关系获取情报;四是通过日军机要室高级军官‘特勒’获取;五是通过中共特工孙皮革匠。”
“母亲在获取情报过程中,自身超常的记忆力发挥了很大作用,多数情况下依靠记忆力,不使用照相机,既省时又省力且安全。”
“1942年,组织内部有人暴露并牵涉到母亲。随即,日军特务机关把母亲抓去,严刑拷打。在日本鬼子的残酷刑罚面前,母亲咬紧牙关,没有暴露任何组织机密,并以‘自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为由,最终骗过了日本鬼子。”
“母亲从日本鬼子的大狱出来,因为形势需要,不顾个人安危,又积极投入工作,并把搜集到的情报送出去,直至苏联红军攻克海拉尔要塞。”
缅怀
“出于秘密工作的需要,母亲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谍海生涯。直到父亲过世,母亲也未曾吐露昔日身份。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仅有两次失声痛哭:一次是父亲去世,另一次是与同为谍报员却久未见面的外祖父见面。”
“母亲的谍报生涯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了终生损害。当年入狱期间,由于日本鬼子每次拷打完毕,就把母亲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结果被释放出来后,连续尿了一个月的血,身体受到严重损害,留下后遗症。”
“当年,仅1000多名达斡尔人聚居的南屯,出现了像额尔登毕力格、贡格布等30多位情报英雄,其中10多位为夺取抗战胜利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每个人都值得后人永远的缅怀。”(新华社记者丁铭、董璐、马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