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并快乐着！

马克思之痛

　　1.名副其实的世界公民

　　1848年12月，普鲁士政府剥夺了马克思的国籍。从那一刻开始，马克思开始了长达40年没有国籍的生活，直到去世。马克思选择了一条艰难的人生旅途：长达40年的流亡之路，40年的辛苦劳碌，40年的贫困和付出。

　　马克思的流亡生涯，开始于1843年。自从他被迫卸任《莱茵报》主编以来，马克思就带着一家老小走上了整整40年的流亡之路。普鲁士政府、法国政府、比利时政府以及普鲁士科隆当局的驱逐令，和马克思如影随形，他们一家所租住房屋的房东们也充当政府的帮凶，伙同警察强行将马克思家的行李家具扔到大街上，强迫他们搬离。在马克思一家被驱逐出布鲁塞尔的时候，当地警察先是带走了马克思，随后以身份证问题为由，把燕妮也抓进监狱，而且还把她和一个“狂暴的疯子”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马克思一家在这其中受到的委屈，想来就令人感慨不已。最后，马克思拖家带口，流亡到伦敦，总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并在伦敦一直待到了生命结束。

　　频繁的搬家，让马克思本来就拮据的生活更加困难。每一次被驱逐，都让预交的房租化为泡影，而且还不得不去当铺典当更多的东西，来预支新的房租。

　　2.7个孩子夭折4个

　　在伦敦的头几年，马克思的孩子都相继出生了。孩子的到来让这个已经很困难的家庭更喘不上气了。

　　1850年刚满一周岁的亨利希·吉多夭折了。儿子的离开让燕妮悲痛欲绝。4个月以后，马克思家中诞生了一个小女儿小弗兰西斯卡，女儿的出生给几近绝望的母亲带来了些许安慰，她又像从前那样精力充沛地照料孩子。然而没过多久，又一次巨大的打击落在了马克思一家人身上。刚满一岁的小弗兰西斯卡得了严重的支气管炎夭折了。孩子死时，正是马克思家境最困难的时候。那种境况是我们当下的每一位都无法想象的。家中连为孩子买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是燕妮向以前的熟人乞讨得来的。可怜的孩子是去世后在家里躺了两三天才下葬的。

　　艰苦的生活环境、低劣的饮食、繁杂的家务，尤其是一连串不幸事故的打击让燕妮的身体极其虚弱。这期间，燕妮又生了一个男孩。可是这个孩子刚刚出生就死了。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马克思和燕妮最可爱的儿子、马克思的希望——埃德加尔也离开了他们。在小弗兰西斯卡夭折后不久，埃德加尔也突然患病。后来的病情时好时坏，拖了将近3年，病情突然加重。父母的一切照顾都无济于事。马克思一生中经历了无数苦难，然而对他而言，所有的苦中最让他感到痛苦的就是埃德加尔的死。

　　这样的经历对于任何一对父母都是刻骨铭心的。燕妮后来在信中表达过这样的心情：“我在这个昏暗的异地他乡埋下了我的4个孩子，我的悲痛永远不会消失，永不平息。这种伤痛是无法治愈的，它深深地埋在我的心底，不会消失，我的心也不会停止流血。”

　　3.马克思穷成啥样？

　　马克思一家真正拮据的生活，得从他1849年流亡伦敦开始算起。和伦敦的困难生活相比，之前的困难那都不算什么。

　　他们一家刚到伦敦的时候，因为马克思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只能找些便宜的小房子住，而且越搬越小。1850年的春天，他们一家人搬进了狭小巷子里的一个住所。那里总共就3间房，厨房一间，有一间大屋作为全家人的起居室和马克思的工作室。后面的小屋是卧室。马克思、燕妮、女仆琳蘅，还有4个孩子，一家7口就挤在这个小房子里。起初连床都没有，有的人只能睡在地板上。人员拥挤，小孩又多，卫生环境极其恶劣。当时的马克思真的是穷困到了极点。马克思原来还打算靠发行报纸赚点钱，但这个希望也因为该报的查封而成为泡影。马克思一家债台高筑，欠房东的租金，欠店铺老板的肉钱、油钱、面包钱，有时还欠医生的诊疗费。

　　那个阶段马克思的身体状态也是非常糟糕的。肺结核和肝病是马克思的家族遗传病，还有后来得过痈这种病，就是身上长的一种恶性的脓疮。由于背部长痈的原因，他一坐下来就会引起肌肉拉伸，会非常疼，需要经常保持站立姿势。马克思晚年还患上了化脓性的汗腺炎和胸膜硬化。胸膜硬化让马克思经常咳嗽不止。恩格斯说，马克思的咳嗽到了这样一种程度，他一咳嗽感觉他的胸腔要炸开。

　　生活中的困难和疾病的折磨让这个家庭一次次走到绝境，绝境中恩格斯成了这一家人最大的支撑。他看到马克思的全家处于十分困苦的境地，知道如果不经常给予马克思以资助，马克思将无法完成他的梦想。就这样，恩格斯决定以他全部力量帮助马克思全家，扮演起了一个马克思追梦道路上的清道夫。在20年间，恩格斯一直在父亲所经营的“欧门—恩格斯”公司工作，只有这样最直接的帮助才能让马克思一家免于挨饿，才能使他的朋友全力以赴地完成自己的伟大梦想。

　　关于恩格斯经济援助马克思这一点，现在总是有人挑闲话，说马克思没什么本事，连养家糊口都解决不了。但是很多人不清楚，马克思的一生不是没有过奔小康的机会，只是他把机会拱手献给了工人阶级解放事业。欧洲1848年革命爆发，马克思与恩格斯并肩作战，创办《新莱茵报》，准备用笔杆子消灭敌人。谁知不久，报纸陷入财政危机，马克思立刻慷慨解囊，把自己7000塔勒收入全部用来支持办报。7000塔勒是什么概念？当年马克思在《德法年鉴》的薪水是一年500塔勒，7000塔勒相当于14年的工资了。那这7000塔勒怎么来的？遗产继承与亲友馈赠。那个时候，马克思从母亲那里，燕妮从他舅舅那里分别得到一笔遗产，再加上他二人有不少土豪亲戚，比方说大名鼎鼎的飞利浦公司，就是马克思的姨妈姨夫创办的。所以夫妻二人偶尔走亲串友，打个秋风，总会收到一些意外惊喜。只是当革命工作需要时，马克思会把自己的所得全部用来无偿献给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然后自己继续过那种捉襟见肘、拆东墙补西墙的清贫日子。

　　(未完待续。连载略有删减，详细内容请见《马克思靠谱》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