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厚
编前刘钰1915年8月出生于原武东县阿鲁忽洞村(现察右中旗陶林)一个开明地主家庭,少年时代启蒙于私塾,先后入武川高等小学、绥远师范附小、归绥一中读书。1937年6月,他在北平求学,结识了党的地下工作者李维中(内蒙古土右旗萨拉齐人,当时公开身份为法政大学学生),在其带领下走上革命道路。日寇侵占归绥后,刘钰回到家乡参加大青山抗日支队。他带领家人给八路军送粮送情报,积极为抗日支队提供后勤保障。解放后,他历任察右中旗人民政府副旗长,乌兰察布市政协副主席等职,2003年因病去世。
一
1937年,日军侵占归绥后,刘钰回家务农。1938年初秋的一天,刘钰在村头看到醒目的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团结一致,抗日救国!”,这让他眼前一亮。惊喜之余,只见一些脚穿草鞋,身背斗笠,左臂佩戴着白底蓝字“八路”臂章的军人,他们担水的、扫院的、饮马的,出进在自家的院内外和村里人家的院里,他们说话和气,纪律严明,待人热情。当晚,大青山抗日支队粮秣科长刘达仁和王玉林找到刘钰,传达了部队首长希望他支援八路军,参加抗日救国组织的建议。
次日,刘钰杀猪宰羊,拉上素油烧酒,送到了大滩抗日基地,衷心表达自己拥护共产党抗日救国的决心。大青山抗日支队领导李井泉和姚喆热情接待了他,并向他讲了八路军进驻大滩,动员群众抗日救国,以及当时的形势和所面临的困难。刘钰积极响应,凭借自己是本地名门大户“小掌柜”的威望,以部队政治部和自己的名义,向大滩周围五大乡的大户发出了来大滩议事的请帖,商议为八路军解决粮草问题。刘钰带头捐送军粮130石,不几天,其他大户也积极响应,多者四五十石,少者二三十石,短短几天,就征集上千石粮食,从根本上解决了大青山抗日支队的军粮。
自此,刘钰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参加了大滩地区第一个动委会,并任总务部长。他凭借自家雄厚的家业,在抗战期间为我军筹集捐送粮食、草料、衣服、皮衣、食油、军马等物资。每当部队给养接济不上的关口,总是由他设法征集转运,保障大青山抗日支队的后勤需要。他还发动群众递送情报,掩护干部,医治伤员。内蒙古老一辈革命者黄厚、范建国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家住在淖梁脚下阿鲁忽洞村的刘钰同志,以身作则,带头支援部队粮食、马匹,从1938年至1942年先后支援我军粮食500石,军马30匹(带鞍子),这是一个不小的贡献啊!”
1939年底,大青山抗日支队为适应战争的需要,由步兵转建骑兵。刘钰全力支持,把自家马群从哈帽梁赶到哈拉盖图罗红维的大院中,挑选出20匹口轻体壮的骟马交给了宋克瓒领导的游击队。
二
从1938年到1942年,在日寇“大扫荡”的斗争中,刘钰带领全家积极支援大青山抗日支队,他家常年在碾房、磨房不停地加工粮食,在油坊生产素油,在缸房做烧酒,为部队做着后勤保障。部队上至马匹鞍具,下到辣椒旱烟,人吃马喂穿戴用具一应俱全地由刘钰提供。刘家场上粮食入窖,场门一关,皮毛匠上工,他们以大户人家人多为掩护,为八路军缝制皮帽、皮袄皮裤,每年把几百件皮衣送到大青山抗日支队为战士御寒。入夏时节,毡匠上工,又秘密为部队制作军马鞍屉及绾俱,刘家变成了八路军游击队的后勤军需生产基地。
刘钰家北靠山崖,道路崎岖,较为僻静,有易躲易走的天然条件。八路军的伤病员常常装扮成长工、羊倌隐藏在他家,刘钰的母亲和妻子及弟媳为伤病员洗伤换药。李井泉、姚喆、黄厚、张达志、武达平、任建斌、马亚夫等领导干部,经常住在他家里,他和兄弟们放哨喂马保证指战员的安全。
1938年10月,由于抗日基地发展快,人多武器少,大青山抗日支队曾锦云找到红召村的宝音乌力吉(二喇嘛)希望帮助购买武器。时任武川三区动委会总务部长的刘钰配合二喇嘛积极筹集资金、洋烟,加上支队后勤科任建斌筹到的部分钱物,以召庙保安队买枪的名义,从伪蒙古军手里换回手枪、长枪、子弹、望远镜、马鞍、皮大衣等一大批军用物资,刘钰又用自家的驼队分二次秘密转运到支队司令部。
1942年,3万余日军向绥中围追堵截,烧杀抢掠,疯狂扫荡。大青山抗日支队被迫暂时转移晋西北,马亚夫随军的妻子王正敏临产,临出发时把产下的儿子托付给刘钰。刘钰与村民郭殿财冒着杀头的风险,秘密把刚刚出生的孩子寄养在丑贵沟一家有奶水的农民家里。
三
1942年7月末,日寇调动了3个甲种师团,配备机械化部队,炮兵、骑兵3万多兵力,又一次向大青山绥中地区疯狂扑来,妄图一举摧毁根据地。当年秋天,刘钰奉命就地隐蔽坚持斗争,把抗日支队不便带走的武器、文件、粮食等装备全部“坚壁”起来。他转入地下,组织发动群众,挖断公路,切断电线,传递假情报,搞得日伪军晕头转向,有力地牵制了敌人。
大青山抗日支队主力撤离大青山,武三区动委会人员转入隐蔽性工作,在严酷的现实面前,革命队伍中出现了叛徒。四支队队长郑乃品、司令部军事教官杨振卿、骑兵支队卫生员徐宽荣相继叛变投敌。郑乃品成了乌兰花宪兵队长,他在四支队期间,熟知刘钰为八路军提供给养。郑乃品为了讨好日军,这年春天一个午后,他带宪兵30多人,包围了阿鲁忽洞村捕捉刘钰。先前听到消息的刘钰,早已隐蔽在大山深处。
1944年腊月,当地的靖安队伪军伙同日军与土匪在韭菜沟交火,缴获枪支由大滩警察署赵占山和孙敬德接收,赵、孙二人带枪返回大滩途经高红贵村时天色已晚,他们投宿到高银扣和高三的家,八路军地下党获知消息后缴获了枪支和马匹。
高银扣到警察署谎报:昨夜游击队姚喆司令带着300多人路经高红贵村时看见了马匹,将两名警察从睡梦中抓走。警察署怀疑此事有假,于正月初八,派20多名警察抓捕了刘钰和郭殿财及刘三河询问此事。警察对他们连日拷打逼问都无济于事,最后将3人以私通八路之罪交给日军,日军定于正月二十日对他们进行斩首。
1945年3月,太平洋战争打响,日军士气锐挫,扬言杀害刘钰的消息传出后,大青山抗日支队情报联络员毛守义和地下工作者白青云、蒲霖联络发动大滩周边地区的群众,请愿保释。同时又通过王增库送大烟、狐皮、钞票、马匹给警察署长罗万年,积极营救刘钰等3人。正月十九日,在地下党的策动下,大滩周边几十个村庄的村民骑驴的、步行的,连夜赶到大滩,在日军驻地的门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又买通翻译,靖安队也出人相助称刘钰3人是当地良民。在群众请愿的压力下,日军被迫将刘钰等3人释放了。
刘钰被关押在牢狱中,对看守他的警察宣传抗日救国和当前的形势,讲伪军面临的出路,为大滩警察署日后哗变投诚八路军做了铺垫工作。一个月后,警察李建功打死署长罗万年,带领30多名警察投奔到黄厚的部队参加了八路军。随后,大滩据点撤销,不久靖安队撤回武川,大滩重见天日。